中国古代著名的书法家中，怀素的身份最为特殊。因为他自幼出家为僧，是个不折不扣的“和尚”。

和尚怀素经禅之暇，锐意草书，与张旭齐名，合称“颠张狂素”，形成唐代书法双峰并峙的局面，也是中国草书史上两座高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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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少出家

与其他人不同，怀素出家并不是因为家庭贫穷。

相反，《高僧传》记载，怀素的曾祖父钱岳在唐高宗时做过纬州曲沃县令，祖父钱徽任延州广武县令，父亲钱强做过左卫长史。而陆羽《怀素别传》说：怀素的伯祖父释惠融也是一个书法家，他学欧阳询的书法几乎可以乱真。

出生于官宦世家的怀素生得眉清目秀，自幼聪明好学，甚得父母钟爱，人人称他“学必成功，才当逸格”。

十岁那年，怀素“忽发出家之意”，急得双亲唉声叹气，想阻止也阻止不了。他在《自叙帖》也说：“怀素家长沙，幼而事佛，经禅之暇，颇好笔翰。”

20岁时，怀素在朋友的引荐下见到了仰慕已久的大诗人李白。筵席上，大家谈天论地，意气风发。半醉半醒之间，怀素离席往绳床上一躺，闭目思索。

忽然，怀素一跃而起，抓起笔饱蘸浓墨，在事先准备好的纸上开始书写李白的诗。只见他笔势快捷，似狂风暴雨，来势威猛，又似大雪纷飞，茫茫一片。

性情疏阔李白见状，连连称赞，当即赋诗《草书歌行》，称“少年上人号怀素，草书天下称独步。墨池飞出北溟鱼，笔锋杀尽中山兔。”

许是受到了李白的鼓励，之后怀素行游天下，寻师访友，一边寻访名迹开阔胸怀，一边尽力研习书法。

怀素公园（图自图虫网）

芭蕉练字

众所周知，书法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练成，而怀素的勤奋是出了名的。在唐代，纸不是人人能消费得起的贵价货，怀素擅长的草书又恰恰是最废纸张的。时间久了，难免承担不了纸笔的花销。

思来想去，怀素找来木板和圆盘，在上面涂上白色的漆，然后去写字，写满了就再涂上一遍漆。后来，怀素觉得漆板光滑，不易着墨，且写字时着笔的感受与在纸上相差太大，不是个练字的好办法。

一个偶然的机会，怀素发现了芭蕉叶非常适合练字。于是，他在寺院附近的一块荒地，种植了一万多株的芭蕉树。由于没日没夜的练字，老芭蕉叶很快被剥光了，小叶又舍不得摘。

别无他法，怀素干脆带了笔墨站在芭蕉树前，对着鲜叶书写。无论是寒冬还是酷暑，怀素坚持不懈地练字，从未间断。

李可染《怀素书蕉图》

南宋的刘松年、清代的石涛、现代的徐悲鸿、当代的李可染，后世有很多位画家都创作过以“怀素书蕉”为内容的绘画作品。他们多数都把怀素描绘成一个颇有仙风道骨的老僧，气定神闲、超然物外地在芭蕉树叶上挥毫……

实际上，怀素为练字开始种芭蕉时，还只有15岁，远不是图画上那垂垂老矣的样子。

李肇的《唐国史补》中也有关于怀素勤练书法的记载，说“怀素好草书，自言得草圣三昧，弃笔堆集埋于山下，曾曰‘笔冢’”。

儿时打下的良好基础，以及成年后的游历拜师，使得怀素的书法有了极大的成长。唐大历七年，怀素拜会书法大家颜真卿。颜真卿把“十二笔意”即“平谓横、直谓纵、均谓间、密谓际”等倾囊相授，还亲自为怀素作《怀素上人草书歌序》。

序言里称怀素“精心草圣，积有岁时，江岭之间，其名大著”，对其草书大加称赞。颜真卿与怀素的这次相遇，则成为中国书法史上的一段千古美谈。

颠张狂素

怀素的草书称为“狂草”，用笔圆劲有力，使转如环，奔放流畅。唐代另一位草书大家张旭爱喝酒，人们常用“张颠”形容之，而同样爱酒的怀素则是疏狂。他喝醉之后写字就像是表演，姿态豪放疏狂，宽袖僧袍，一气呵成一笔写书。

据说怀素曾经一天内九次喝醉，然后在醉酒之后写字，写出了水平极高的作品。后世将生活年代相近、书法成就相当的张旭和怀素并称，合称“颠张狂素”。

如今，我们能看到的怀素书法作品并不是很多，以《自叙帖》《小草千字文》《苦笋帖》《食鱼帖》《四十二章经》最为出名。

《自叙帖》局部

《自叙帖》是怀素41岁时所作，史称“天下第一草书”。《自叙帖》由三部分内容组成，第一部分以八十余字的篇幅，怀素自述其生平大略；第二部分节录颜真卿《怀素上人草书歌序》，二百五十余字；第三部分，怀素将张谓、虞象、朱逵、李舟、许瑝、戴叔伦、窦冀、钱起等八人的赠诗，摘其精要，来叙说当代名人对自己书法的评价。

《自叙帖》是怀素一生最光彩最耀眼时刻的总结，通篇为狂草，笔笔中锋，纵横斜直无往不收，上下呼应，一气贯之。

写完《自叙帖》的第二年，怀素开始游历南方，特别是江南有名的雁荡山。在雁荡山僧人修行的处所，怀素用草书抄写了一遍《四十二章经》。这部佛经有两千多字，抄写颇费时日，被后世佛门中人视为至宝。

《小草千字文》局部

雁荡之行后，怀素回到湖南老家，在零陵故宅写下的《小草千字文》。《小草千字文》与怀素以往的作品最大的区别，是不颠不狂，不急不躁，每个字都中规中矩，大小一致。该作品是怀素晚年最珍贵、最具代表性的得意作品，也是怀素唯一传世的小草真迹。

晚年，怀素患风痹病，在四川成都宝园寺度过了人生中最后的时光，于唐贞元十五年圆寂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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